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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御史中丞梓遂杭三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杜公神道碑铭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四
征镇四出。凿门之寄崇。
邦畿千里。内史之官最。
非夫任均周召。名轶赵张。
则何以展心膂之谋。光缿筒之制者矣。
公讳济。字应物
京兆杜陵人征南大将军当阳侯元凯十四代孙。
周礼部侍郎殿内监甘棠公懿之来孙。符玺郎乾祐之元孙。
皇朝度支员外主客郎中续之曾孙。朝散大夫明堂丞赠润州刺史知让之孙。
高陵令赠太子少保惠之第三子也。器识通简。
履怀坦易。以文饰吏。
用晦而明。逗机而举无遗谞。
莅事而照有馀地。早岁以寝郎从调。
书判超等。为李吏部彭年所赏。
梁州南郑主簿。州主司马垂为山南西道采访使
引在幕下。俄丁内艰
终制。转许州长社
杨光翙都督陇西。奏公为法曹
皇甫侁采访江西。奏公为推官
大理司直。摄殿中侍御史
赐绯鱼袋。寻正除殿中。
俄宰郿县相国李岘京兆
奏公为渭南仆射裴冕剑南节度
奏公为成都。迁绵州刺史
赐紫金鱼袋。属徐知道作乱。
使裨将曹怀信招公。公执以归朝。
户部郎中。加朝散大夫
广德中检校驾部郎中上柱国。公善与人交。
严武情均莫逆。再充剑南节度
行军司马郭英乂之代也。
矫宣恩命。毁元宗宫为节度使宅。
公惊其异谋。移疾不视事。
司空冀国公崔宁既诛英乂。请知使事。
公坚卧不起。仍俾通泉
今前殿中侍御史韦都兵密使家僮潜表事实。大历初
杜鸿渐为东西川。公为副元帅判官
东川节度。拜大中大夫绵剑梓遂渝合龙普等州都防禦使梓州刺史御史中丞
公以威信驭戎。宽明莅俗。
克念八州之地。绥靖两川之人。
朝廷嘉之。寻拜东川节度使
俄而移军。复为遂州都督
徵拜给事中。间岁拜京兆少尹
明日迁京兆尹。出为杭州刺史
不逾周岁。风化大行。
不幸感疾。又闻代到。
请寻医于晋陵。以大历十二年岁次丁巳秋七月二日辛亥
薨于常州之别馆。春秋五十有八。
夫人京兆韦氏曰平仲房州刺史景骏之孙。
礼部尚书琅琊王邱之外孙。太子中舍迪之第三女也。
精识高明。正家柔克。
移天有干夫之蛊。宜室多绥族之仁。
六姻称其壶则。四德被于彤管。
生五子四女。而公即世。
夫人昼哭茹毒。星言割哀。
留子婿秘书省校书郎范阳少康暨四子匡陟缉宁家残。独与子杨匍匐万里。
以祗护丧冬十一月上都
二十四日壬申。虔窆公于万年县洪原乡少陵原。
祔先茔也。仍自为祭文以抒意。
其略曰。周旋吴蜀。
备历艰危。不陷寇难。
赖君携持。一朝孤立。
更复何依。鱼失水而鳞悴。
树无根而叶萎。词理精婉。
才情恳到。闻者伤悯焉。
于戏。公以杰俊之材。
当艰虞之际。伸其智略。
宣力盛时。颉颃鸳鹭之间。
总统龙犀之节。旋登琐闼。
骤陟尹畿。方当焜耀高衢。
升淩台序。而一麾出守
铩翮江皋。竟吉往而凶归。
赍此志而殁地。吾道憯矣。
真卿何幸。得忝维私。
未终倚玉之欢。遽切据梧之恨。
吁足痛也。铭曰。
杜侯峨峨。令闻猗那。
其用于世。为猷匪他。
理称易简。政绝烦苛。
州县发迹。云霄切摩。
化存江浒。威肃岷嶓。
巴蜀靖谧。精诚孔多。
琐闱久拜。亚尹遄过。
始陟京兆。旋移浙河。
云如不吊。遘此凶瘥。
哲妇哭昼。护丧奔波。
祔于先垄。映蔚条柯。
曷用表德。勒铭坟阿。
昌化县重建庙学记 南宋 · 陈居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三、《咸淳临安志》卷五六、万历《杭州府志》卷一九
杭为古都会,自六蜚时巡,曰行在,肇新府名,其地望为尤重。
昌化盖支邑。
施德自近始,宜其教明俗成,俊秀辈出,衣冠相望。
然僻在岩谷间,其俗第知服勤穑事,且尽力于桑麻。
唐武德迨于我朝,曾未有蹑儒科登仕籍者,岂天之降才尔殊哉?
翳长民者之责也。
夫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饩羊非所爱而礼所必爱,教之本如学校,顾可置而不省也?
淳熙四年,钱君被命宰是邑。
始至,诣学谒先圣,败屋数楹,莫庇风雨,像设且浸以颓剥,其心惕焉。
顾以民未见孚,役未易兴,姑舍是。
乃洗手奉职,清省狱讼,撙理财用。
期年而政克有成,民安乐而歌舞之。
君欣然顾谓寮佐曰:「吾始至是邑,见民之务本力田,是知常产、常心之为可贵,虽未读书,固可驱而之善。
吾之政不少事严察,而服从劝趍捷于影响。
吾惟学是崇。
则风移俗变,可跂而待。
幸帑有馀财,不致屈吾民力,顾何惮而不为」?
乃以暇时鸠材僝工,撤旧屋而一新之。
经始于己亥仲夏,落成于仲冬,民不知役,役不淹时。
展敬有殿,驾设有堂,肄业有斋,藏书司膳有庖有库。
百里稚耋,争快先睹,更相与言曰:「令君所以惠顾我辈者厚矣,既足我以衣食,又教我以孝弟,其可不图所以率教哉」?
由是口诵先圣之书,耳濡目染先圣之教,长长幼幼,趋善如不及。
缿筒既省,而讼庭为空,教化之移人如是哉!
政固多术矣,或以惠利宽和为行,或以发奸擿伏为神。
剸剧拨烦以举职,亟疾苛察以立威,类可以能名而掠近效,要非得人心之深者。
至于扶立教道,如文翁之于蜀,常衮之于闽,韦景骏之于肥乡,则垂芳留馨,久且见思。
临人之君子,盍亦视所适从哉!
噫,十步有茂草,三人有我师,孰谓近在畿甸,而儒服者几无焉,是不以远且大者望之也。
今钱君烛照是理,龟抵以决,课以近效,则讼简刑清,风流令行。
异时髦俊猬兴,超取显美,有闻天朝,而文物彬彬如邹鲁,未占有孚矣。
然则我有子弟,钱君教之也。
人之歌令君,如郑人之歌国侨者,将亘千祀其不泯。
余嘉其为政之知所本,不区区要誉于一时,殆非俗吏之所能为者,乃特书以诏后之人。
君名孜,嘉禾人也。
顾都监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二、《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六
郭细侯并州刺史,行部河东,数小儿各拜迎。
郭元振并州都督神龙初安西大都护
睿宗立,召为太仆,雄旌节下玉门关,去凉州八百里,城中争具壶浆欢迎。
韦景骏神龙中肥乡,徙为贵乡
后数年为赵州长史,道出肥乡,民争进牛酒迎犒,有小儿亦在中。
二史传其事,以为循吏千古人,脍炙如不可及。
海南陆巡检侯章文纬尝驻劄崖州,近自儋沿檄至崖,崖之人识不识,扶老携幼以迎者塞路,虽儿童走卒,林蛮洞蜑,岛夷卉服之人,皆曰:「此吾顾巡检也」。
世常说今无古人,今顾与韦、郭人品虽若悬绝,其得人心何异哉!
虽然,郭刺史郭都督、韦为令,其恩足以及人,又方行部河东都护安西、而长史赵州也,则其威棱足以肃物,故人之从之也轻。
今文纬一警氏耳,恩与威安施焉,而得人心如此,亦必有由矣。
故尝谓智可以格天地,不可以欺豚鱼;
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
孔子曰「治国者不可侮于鳏寡,而况于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欢心」;
「治家者不可失于臣妾,而况于妻子乎,故得人之欢心」。
孟子亦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
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
夫臣妾妻子至近而易得也,然身不行道,则不能行于闺门,而古之人至使八百里之远,壶浆争迎,非有道而能若是乎?
文纬者,是亦庶几矣,可嘉也。
世之为政者,闻顾之风,独不少知愧乎!
某最故,故祖以酒,序以识别。
华亭县修学记 南宋 · 廖兼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九、嘉庆《松江府志》卷三○
华亭于槜李为大邑,其地东南滨海,无崇山叠嶂,坦然如砥。
数百里间,异人间出。
宣和中舍法罢去,重以兵革,士非里选,学闭空舍,风揭雨穿,日底摧败。
上丁释奠,执事胥史,素木瓠叶,何从观礼。
绍兴十二年壬戌仲夏蜀郡杨侯出宰是邑。
下车,以故事谒先圣于学,慨然有必葺之志。
属岁大旱,三农废铚艾者十八,方抚流亡之不暇。
明年,岁得中熟,于是斥羡赀,鸠长材,乘农隙,饬工役,经始于十四年之正月,落成于是岁之杪春
殿宇中严,萧屏外壮,讲有堂,居有舍,斋宿有位,宾谒有次,帑廪庖馔,帘帟器皿,纤悉毕备。
其塑绘之不经,冕服之非度,率按礼象而易之。
渠渠夏屋,轮奂一新。
时朝廷初行乡饮酒礼,因得序宾于斯,春秋补试,粉袍云集。
按籍得旧赡学田三千亩,岁入粳稻七百馀斛,益以浮屋之租,士食霈然。
唐韦景骏令肥乡,学庐馆舍皆所缮治,他日过之,儿曹悉至迎劳,而以获见为幸。
景骏所以列于循吏者,虽其治状伟然,盖亦兴学之有助也。
今侯秩满归朝,诸君饱德,求兼记之,乃书其事。
左迪功郎县尉主管学事延平廖兼撰。
按: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九,康熙二年刻本。
百梁桥 南宋 · 唐昌言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五、《敬止录》卷一○
唐中宗神龙元年乙巳韦景骏广平郡属邑勾章。
邑治之北濒江,连年漂溢,居民苦之。
景骏乃相地势以筑堤防,维舟作梁,人不病涉。
后数年迁赵郡长史,道出旧治,人争奉酒肴拜迎于旁,间有儿童欢呼道路,景骏怪问之:「方汝未生,吾已去邑,恩未及汝,顾何以得此」?
答曰:「父老常言,学庐桥梁,皆公之所为,人到于今受其赐。
我辈正欲识公也」。
呜呼,景骏固知所以为政也。
桥梁初建,工不役鬼,必在劳民;
物非天降,终由地出。
愚民难与创始,犹使童叟感激,遗爱靡忘,矧兴废于灰烬之后,不烦众,不歛费,成于一家而垂万世之利,其功更难于景骏远矣。
四明山占鄞之勾章,冈岭重复,萃嵂连空,盘纡深险,壤接会稽,泉源所自出也。
千岩万壑,昼夜争流,东注湍怒,势击雷霆。
县令王侯即山之麓,叠石以障水势,号它山堰
其水,旱则三分入江七分入河,潦则反是。
自堰距江绵数里,南列市廛,北立官镇,居多衣冠族,人物繁庶,乃邑之一奥区也。
山水暴涨,江涛怒浪,舟楫难济。
熙宁中里人朱文伟慨然以为利涉大川,必假桥梁,于是捐己帑以经营之,垒石固堤,跨以虹梁,覆以华屋。
惜工未竟而没焉,龙图俞待制铭其墓,载之详矣,不具述。
其子学录公用谧克绍前功,历数载始成,往来之人莫不德之。
建炎初,胡马长驱,燬于兵火。
越年久,官私睥睨而不敢举,以事重而费不赀也。
汴阳高公龙图来宰斯邑,下车之初,勤恤民隐,究诸利病,尝叹是桥实为要津,若废而不葺,其如前人之功利何?
重虑劳民,未轻兴举,乃见乡之耆老,必勉为之倡。
伟之孙世弥、世则孝友笃学,怀才抱志,乃相谓曰:「我祖我父首创此桥,今罹煨烬,每一见之,辄为痛心。
矧重烦邑大夫之激劝,其容已乎」?
于是锐然鸠工度材,一新旧制。
采山植柱,作砥中流,设以巨板,纵长二百八十尺,横广二十四尺。
覆屋二十有二楹,回环棂槛,对峙瓦亭,类皆飞梁劲角,布藻垂文。
费约二十馀万缗。
绍兴十有五年乙丑仲秋经始,越季冬落成。
美哉轮奂!
长虹亘空,巨鲸驾浪,规模洵宏远矣。
时乃春涛丽日,夏夕清风,月白秋高,雪霁冬朝,岸柳江枫,燕凫鸿鹭,骚客吟诵,高人眺听,不啻滕王高阁也。
至乃车马憧憧,商旅坦坦,往来驰骤,无舟楫波涛之险。
朱氏之世德不綦普哉!
嗟夫!
父作家室,厥子犹有弗肯堂构者,又况祖父之建立,初非一身一家之利,孰肯继述于既废之后乎?
亦可见仁人孝子之用心矣。
然非贤邑令恺悌沾人,安能役民动众,使朱氏兄弟倾囊倒廪以专任其责哉!
斯民惟恐高公指日践扬清要,以失此遗爱,爰欲拟像貌公,立祠于亭,朝夕瞻拜,庶使百里之民歌甘棠,如曩日老稚复见韦君焉。
公闻而力拒之,舆情终未已也。
子产乘舆济人,孟子讥其惠而不知为政,则是桥之成,非特朱氏不忘祖德,抑亦乐只君子得为政之先务也。
镇官赵公榷酤之暇,竭从事,宣力居多,知所赞猷,其宅心亦可尚已。
乡之耆彦史楼诸君属昌言纪其盛绩,余闻而喜其累世之惠于人也,故摭其实而称其相继之休云。
绍兴十六年丙寅季冬,郡士唐昌言记。